问川“余震”何时休?
(吴聊原创)
不曾游历多少名山大川,以前,川之于我,只知有个四川。如果没有2008年5月12日那场震惊中外的旷世大地震,我的印象中,四川,只是一个藏在大山深处的内陆省份。虽然稍嫌闭塞,贫穷,却能给人诸多美好的联想。川贝与川芎是医用药材,川剧是文化艺术,川马是负重动物。还有诱人美景九寨黄龙、乐山大佛、大小三峡、巫山神女和悬棺之谜。再远点就是历史书上的都江堰,三国演义中刘备在汉蜀与魏吴如何鼎立三分天下的故事了。根本不知还有汶川、北川、青川,如此多川。更不曾料想令“川”一夜“成名”的竟是一场突如其来的灾难。
又是一年5.12。365个日夜过去,可中国人心中那一页难忘的历史永远翻不过去。那一幅幅惨绝人寰的画面仍然历历在目,那一阵阵痛彻肺腑的恸哭依然声声在耳。2008.5.12,历史长河中一个普通而又非凡的日子,居然以这样一种特写的形式在十三亿人心里定格:忽然间,祸从天降,山崩地裂。天府一隅的青山绿水,转瞬间只留下断壁残垣,满目疮痍。废墟瓦砾之下,生命陨落。多少幸福家园毁于一旦,多少含苞花朵凋零校园,至亲至爱之人阴阳两隔。交通中断,通讯中断,汶川成为“孤岛”。走石飞沙,川流隔断,形成一处处危机四伏的堰塞湖。
危急知大勇,患难见真情。全国人民惊闻噩耗,心恸起来,行动起来。13亿颗心心向汶川,13亿双眼眼望汶川。子弟兵来了!温总理来了!胡主席来了!志愿者来了!……空降,开路,抢救生命,转移乡亲,疏导心理……援救,自救,互救,可乐男孩、吊瓶男孩、敬礼娃娃、警花妈妈……大难中演绎出多少人间真情美好心灵。帐篷,板房,从祖国各地集结于此,构建临时的家。有国就有家啊!对口援助,重建家园,川人一如川马,负重前行,洗净血迹,擦干眼泪,把伤痛深深埋在心底。帐篷新家又升起袅袅炊烟,板房教室又传出朗朗书声……通讯恢复,交通恢复,余震渐行渐远,愈来愈弱,濒危的堰塞湖已得到有效控制。生活仍在继续,一点一点,慢慢归于平静。
可外表的平静能代表真正的平静吗?心灵的余震可否休止?心灵的堰塞湖该如何疏通?心灵的重建又该怎样实施?身体的伤痛终有痊愈之日,丧亲之痛,痛何以堪?于是,迫于工作的压力,对亲人的思念与愧疚,有人选择了逃离。农办主任董玉卿走了。宣传部副部长冯翔走了。蝼蚁尚且贪生啊!那是怎样解不开的死结让他们踏上决绝之行,毅然弃世绝尘? 恐怕旁人难以做出合理的猜测。我只想说,逝者长已矣,生者路方长。生了,活了,就得生活。
可喜的是,大山的淳朴养育了具有川马精神的川人。川马身体矮小,却能负重爬山。面对山川坍塌,川人精神不垮,不屈不挠,勇往直前。破碎的山河,他们用赤胆拾掇;破碎的家庭,他们用真心重组。用曾经受伤的手相互抚平心底的创伤;用曾经受伤的心相互融化心海的冰凌。亲人未竟之业,亲人未成之愿,寄托在他们身上。生活还靠他们自己继续,生命还靠他们自己传承。
相形之下,幸运的我们,有什么理由责怪他们改做买卖自救?有什么权利嘲讽他们重组家庭再生?没有亲历那种惊心动魄的死里逃生,没有亲历那种撕心裂肺的骨肉分离,我们谁能想象那是一种怎样的炼狱之苦?任何良知尚存的人,应该都不会不负责任地说三道四,用世俗的眼光扫射苦难同胞。若果胡言乱语,该是多么无知、无情、无聊、无德!可就真有一些人搬出这样或那样的教条来对灾民求全责备。不知于心何忍?居心何在?
留一点口德,不要往灾区同胞的伤口撒盐。
积一份功德,尽己所能给我们的同胞援助。
援助他们重建家园,援助他们重建心灵,援助他们重建自信。
再为汶川奉献一次吧。用我们的善良与热心,为他们抗震减灾——呵护他们平安度过心灵的余震,为心灵的堰塞湖泄洪。
让我们衷心祝愿,让我们真情期待——世世代代,“川”流不息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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